Hi I'm Leo.
在雲林長大,直到高中畢業之後才到北部生活。
對小時候的印象很少,有意識開始我跟媽媽還有姊姊就在親戚家的房子生活。
我知道家裡很窮,但媽媽從來沒有讓我跟姊姊餓過肚子。
小時候會跟著我媽一起做一些家庭代工,現在想想那時候我的或許比現在的我還要懂事。
姊姊很聰明,功課很好,每次考試都考前幾名還被打。
我很白癡,有一次賽到考到第三名媽媽開心得要命。
媽媽跟老師說我身體不好,他可以平安長大就好了,沒有很要求我的課業。
所以我國小的時候過的算是愉快吧?
小時候對爸爸沒有印象,我只知道我做任何事情南部的親戚就會跟我說:不可以這樣,這樣就跟你爸一樣。
我總是莫名其妙,明明沒有幹嘛還要被罵。
但我記得小時候常常跟著媽媽坐火車到台北。
然後很快就回來了。
我有爸爸,但我不知道他是誰。
總是很羨慕在學校親子日的時候,同學都會有家人來。
我知道媽媽在賺錢所以沒空,所以我總是假裝今天沒甚麼特別的,沒人來也沒關係。
到國中的時候爸爸來南部,他問我想要甚麼?
我說我想要一台新電腦,就這樣那台電腦一直陪伴我到高中畢業。
姊姊升國中之後就搬到阿嬤家去住了,因為家裡沒有地方可以讓她念書。
有得時候我會吵著要去找姊姊,但我忘記為什麼了。
後來阿嬤買了一台車給媽媽,我都叫她小綠。
那台車一直開,到我退伍之後她便成了我的車。
我很喜歡那台車,過了歲月,她變得很破爛,可是充滿回憶。
小綠幫我搬了無數次家、也幫我朋友搬了無數次家。
小綠也教了我很多朋友開車,我也開著他去環島。
直到他要報廢的最後一天,我都還是很喜歡他。
升國中第一天,老師就用全英文上課,我連ABC都不知道。
就這樣我發呆了一個小時。
然後考了入學測驗,我被分到普通班。
媽媽知道了之後很煩惱,因為裡面都是一些文盲。
不誇張,我有些朋友只會寫他的名子,其他甚麼都不懂。
我媽開始當我的家教,每天放學只能吃飯跟念書。
電視不能看、電腦不能開。
兩個選擇:念書、睡覺。
說實在普通班只要上課有聽,功課寫完,就能考前幾名。
我很矮,常被欺負。
那時候我找了班上最凶狠的胖子,我跟他說:我幫妳寫功課,你罩我別讓我被欺負。
胖子說好,於是我每天寫兩份功課,回家又被逼著唸書。
莫名其妙成績很好,上課老師還准我看漫畫跟小說。
就這樣拿了一學期的前三名,後來導師說:你很聰明,不能待在這。
叫我去考轉班考,然後就考進了資優班。
考進資優班之後我媽就放心了,讓我想幹嘛就幹嘛。
唯一的條件是不能再被轉出去。
在普通班的胖子知道我要轉班之後,還跟我說:復欸,要是在別的班級被欺負了,隨時來找我,我幫你出氣。
說實在我有點感動,不過之後我也沒再被欺負過,然後也沒再遇過他。
新的班級很好玩,本來以為資優班會是一群只會念書的書呆子,結果不是。
大家都很智障,老師很兇。
打打鬧鬧,有時候哭、很多時間都在笑。
那是一段有壓力但是很開心的日子。
國中畢業之後,爸爸又來了南部一次。
他說:國中畢業了,可以回台北接麵攤了吧?
我不知道該回甚麼,我跟媽媽說:我的朋友都去念高中,我可以也去念書不要接麵攤嗎?
媽媽說姊姊念私立很貴,如果我想唸高中的話,希望我可以考上公立的學校。
後來真的讓我考上了公立的高中,但媽媽說她要回台北工作賺錢,不然沒有錢讓我們念書。
上高中之後我去住了阿嬤家,對我來說就跟我一個人住沒甚麼兩樣。
作息時間不一樣,我又正叛逆,也沒甚麼人能管我。
上高中之後我完全沒念書,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考最後一名。
我很難過,以前雖然愛玩,但也沒有這麼丟臉過。
被轉到其他班級,然後荒廢了一年。
我每天都不知道在幹嘛,變成班上那種愛亂小的學生。
那句:你很聰明,為什麼不認真念書?我不知道聽了幾次。
那種自己都放棄自己了,但大家都還對你懷有希望的感覺很難受。
跟我最好的朋友是班上前幾名,那個時候老師跟我說:你自己不念書,別誤了別人。
我很肚爛,沒關係我很聰明,我就念給你看。
結果又考了最後一名,我慌了,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後來我私底下去問了國文老師,我說我想唸書,老師可不可以幫幫我?
老師聽了之後愣了一下,然後他每天給了我一個題目。
叫我每天寫作文,我也就真的每天寫一篇給他。
寫給他的功課,都沒有分數。
每天都收到一個:閱。就被送回來。
大概寫了兩個月,有一次我作文拿到班上最高分。
老師說你不用寫了,維持這樣。
每天寫東西變成我的習慣,無名那時候剛開始流行。
於是我便每天都寫一些廢話,寫著寫著,就一直到現在了。
寫文章救了我,我從來就不是為了寫給誰看。
它讓我開始喜歡念書,然後我問了班上其他功課好的朋友怎麼念書。
慢慢的成績有變好,高三的時候,爸爸跟我說高中也念了。
差不多該回來家裡幫忙了吧?
我也回了一樣的話,大家都念大學,我也想去。
媽媽也回了一樣的話,希望我能念公立的大學。
後來我沒考上公立的大學,我很害怕。
家人問我上了哪一間,我都不敢講。
直到學校繳費通知單寄來了,他們才知道我考上銘傳。
爸爸說既然都上了,不唸也可惜,就讓我去念大學了。
高中的時候我喜歡的女孩子說:會彈吉他的人好帥。
聽到之後我馬上跟朋友找了一間教吉他的教室。
怒學了一個月,後來我覺得學費實在太貴了。
自學了一陣子。
上了大學之後我跑去吉他社,發現學長都是一群畜生。
只會教妹子,沒人在教我們。
一個怒就不去了。
大學生活真的很精采阿,有各式各樣的活動可以參加。
我對於我唸的科系一點都不了解。
只知道老師說男生就是念電機資工機械,填志願就隨便填了。
混著混著也沒畢業,但也混了四年。
發生了很多事,當了系學會的會長,交了很多朋友。
我是一個鄉下來的孩子,我不懂很多事情。
我不懂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很屁,我不懂不對的事情為什麼不能直接問。
我不懂我在做對的事情為什麼會被討厭。
我不懂我為大家發聲為什麼我會被黑掉。
我很愛聽故事,很多人都會把我當他們的情緒垃圾桶。
然後我爆炸了。
我變了。
我不在有話直說了,我把事情都放在心裡了。
在退下社團之後,我變得不再在乎任何事情。
我只在乎自己了,也不會主動去幫助別人了。
在玩社團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女孩。
剛開始對她沒甚麼感覺。
她會抽菸,我覺得菸味超級臭。
我還是讓她在我的房間抽菸。
但不管怎樣,後來再一起了,然後她離開了。
她離開了,可是菸味沒有離開。
我很想她,真的很想她。
然後我開始抽菸了,這理由很白癡。
菸味回來了,不過她始終沒有回來過。
離開了學校,我一個人到了台北。
我沒有朋友,我不認識這裡。
每天上班,下班了不知道該去哪。
我開始泡夜店,酒吧。
每天每天我都在喝酒,即使沒有朋友我還是會去。
直到有一天我喝到失憶,我倒在我家門口被鄰居叫醒。
媽媽知道了之後很難過,她說家裡已經有一個酒鬼,如果你也變得跟你爸一樣怎麼辦。
從那天之後我就不喝了。
之後我認識了一群台北的好朋友,我們稱自己是媽寶。
但大家各忙各的,我還是覺得台北很寂寞。
然後我做了很多事情去認識這個城市。
下了班我去慢跑,認識了一群愛運動的人。
之後我去了教會,結果一直跟組長吵架。
買了台單眼,假日就自己去拍照學修圖。
後來騎單速車,在星期五的晚上踩踏台北。
好玩,可是都沒辦法維持太久。
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幹嘛,我才幾歲就一點鬥志都沒有。
我把自己關起來,後來玩了飛鏢。
剛玩飛鏢的時候,我已經存了一筆錢。
跟我一起玩飛鏢的朋友,都是剛畢業或剛退伍。
還沒有那麼多閒錢可以支撐這項興趣。
那時候我很慶幸自己工作了一陣子。
我很喜歡它,我要繼續賺錢才能維持。
持續寫文章,後來一家廠商找了我寫介紹車子的業配。
我很興奮,我第一次靠敲鍵盤賺到錢。
但後來的結果讓我很失望,我花很多時間寫出來的東西。
他們把他們自己的缺點全刪掉,然後把對手的優點也刪掉。
變成一篇很扭曲的文章,變成一篇一看就知道是業配的廢文。
我很失望,寫了兩篇之後我就拒絕再繼續合作。
不過也因為這樣我認識了很多車子的知識。
之後買了一台車。
飛鏢讓我認識了很多人,它變成我生活中的一部分。
它救了我,我很感謝我有這緣分接觸到這項運動。
打了幾年,我確實不強,但我也沒辦法放棄。
練習很痛苦,但我也不會忘記那些快樂的時候。
反正打著打著有天就變強了吧?即使是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的。
渾渾噩噩的,我還是沒有明白感情是怎麼一回事,在這個城市。
是阿,我傷過別人,也受了很大的傷。
我想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。
後來我明白了甚麼叫做不適合。
那些說自己沒有做錯的人,他真的覺得他沒錯。
即使劈腿了、即使傷害了別人,即使利用了別人。
他們也會覺得自己沒有怎樣。
因為我就是這樣,不喜歡就離開阿,沒有人強求你。
我懂了一些事情,也是很諷刺的事情。
想想我自己最有魅力的時候,我完全沒有想過要交女朋友。
我只專注於自己想做的事情,有沒有交往無所謂。
反而你在乎對方,會把自己弄得很糟糕。
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
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我突然理解那些人,為什麼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了。
因為他們只在乎自己。
你覺得錯,但對方根本覺得沒甚麼。
你覺得這樣才是對的,但根本多此一舉。
簡單來說,不是不愛了,是不適合了。
分手後我不會忘記的,我不會忘記那個人。
我會一直愛的,但那個人已經死了。
剩下的你,只是剛好長得跟它一樣、聲音跟他一樣、個性跟她有點類似。
那種心被強硬撕掉一半的感覺我也不會忘的。
我不會傻傻地等待另一個人補上的。
我會自己把它填滿,然後過得很好。
我也不會祝福對方的,畢竟跟我也沒甚麼關係。
我們不會平白無故地祝福一個路人吧?
在這個城市,永遠要把自己放在第一個位子。
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寫這些東西。
大概是我怕忘記,但我明明就不會忘記這些事情。
直到現在,我還是渾渾噩噩的在過生活。
我還在找讓自己快樂的方法,或許永遠找不到吧。
我必須接受,做不到的事情很多。
但我現在想把能力範圍內能做到的事情做好。
繼續紀錄吧,無論靠文字、靠財富、靠成就。
或是記在腦海裡。
很久沒有見到的老朋友們,我也很想知道你們的人生。
祝 好
陳宗富